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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頭的女人

我的名字叫“小謝”,聊齋裏有個女鬼也叫這名字,不知道是否因為這個原因我總是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我的好朋友江海大學畢業後留在北京,自己在石景山區租了房子獨居,因為耐不住寂寞,所以經常找我們三五個好友一起去玩。

  他住的地方在一處較為安靜的社區裏,一棟八層的樓,每層四戶,可是樓裏連一半的住戶也沒有住滿,所以顯得有些冷清。

  他第一次約我們——小木、紅影和我去他那裏是七月,盛夏的季節。一進樓門紅影就打了個冷顫,然後看看我又看看江海:“怎麼像防空洞一樣?”其實每一層樓梯轉角都有向外的窗口,陽光暖暖的照進來,紅影拉著我的手:“你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我好奇的看著她搖搖頭,她的臉明顯不像陽光下的那麼紅潤。江海走在前面,回頭看看我們:“我第一次進來也覺得不太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不是吧?”小木四周裏看著,“看著是很正常啊!”“有沒什麼的,我都住一星期了!”江海拿出鑰匙開門,是二樓。

  “這是什麼?”小木發現新大陸似的,他看見的是房門上貼著奇怪的符號的黃紙。

  “應該是什麼保佑平安、鬼怪勿入的符咒。”紅影似乎是比較明白。

  “也許吧!”江海推開門,“進來再說!”

  兩室一廳,房間佈置很簡單。大一點的房間向南,有一個好大的陽臺,小的房間窗戶向東,廚房的窗戶也向東邊。一下午沒有什麼事情發生,我們做飯、吃飯、打麻將、看電視。八點多,天黑的時候我們還在打麻將,突然停電了,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的,紅影很緊張的站起來:“我怎麼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

  我看著外面,外面這時候比房間裏還要亮一些,我就走去陽臺,對面樓是有電的,所以沒有放下窗簾亮著燈的房間裏發生的是在這裏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我不是有什麼偷窺的愛好,可是我卻為對面的一家所吸引,因為我看見一個很漂亮的女子站在窗口梳頭,她頭髮很長很黑,動作柔和得像是手中沒有拿梳子一樣,那樣一下一下的梳著——可是,我突然發覺她似乎,似乎真的沒有拿梳子!她身後的房間裏也好象什麼都沒有,只有她自己孤獨的在窗口梳頭。

  燈突然亮了,對面的一切模糊不清了,我想也許是因為我近視眼的緣故沒有看清楚吧!我一轉頭,小木就站在我身後:“你在看什麼?”他問。“一個美女!”我順口回答他。

  我們繼續麻將大戰。紅影不知道怎麼了總是心不在焉的,她低聲的問我:“我們今天真的要留下嗎?”

  “不是說好了嗎?”我反問她。

  “怎麼有小孩子的哭聲?”小木突然問。

  我什麼也沒有聽見,於是很仔細的聽,還是沒有聽見。

  “是啊!”紅影也聽見了,“誰家的孩子啊?大人怎麼忍心讓他這麼哭呢?”

  “我怎麼沒聽見啊?”江海問。

  “我也沒聽見!”我好奇的東張西望。

  “十點了!”江海把電視調到中央一臺,是晚間新聞的時間。

  “宵夜!”我站起來,走去廚房,開始隱約聽見一點嬰孩的哭聲,聽起來的確很難受,“我也聽到了,好象很遠!”

  “你們不要嚇我好不好?”江海皺著眉,“我還要住這裏呢!”

  “可是的確有哭聲啊!”紅影也站起來,“我看你還是不要住這裏了!”

  “月租700呢!”江海趴在桌子上,“我才住一星期而已!”

  “沒有事情發生你就知足吧!明天你搬我地下室去住吧!”小木說。

  我在廚房聽見有人來回踱步,腳步聲很重,以為是小木:“小木你走路聲音那麼重,當心影響樓下休息!”

  “我們沒有人站著啊!”紅影在房間裏說話,“你聽到什麼?”

  “是嗎?”我從廚房出來,果然他們都是坐著的,“誰來幫忙!”我可以忽視剛剛聽見的聲音,我想那也許是一種幻聽。

  “我來!”江海走過來,我注意到他和小木穿的都是涼鞋,而我聽見的是皮鞋的聲音。

  我煎著雞蛋,江海在切香腸。突然我聽見一個聲音尖叫,我和江海一起沖向房間,我以為是紅影的聲音,可是紅影好好的坐在那裏。

  “怎麼了?”江海問。

  “什麼怎麼了?”紅影莫名其妙的看著我們。

  “不是你叫嗎?”江海又看看小木,可以確定這兩個人沒有什麼事情。

  “叫?沒有。”

  我和江海回到廚房,他問我:“你也聽見是不是?”

  “是!我也以為是紅影。”

  “難道……”江海不禁打個冷顫,“看來我真的要搬出去了!”

  “那,今天?”

  “收拾東西!”江海就是這麼痛快的人,“不要做了,我收拾東西,咱們就走!”

  “可是,你就不想知道這一切是什麼原因嗎?”我也知道好奇心可以殺死一只貓,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你不怕危險?”

  “現在看來還沒有什麼危險不是麼?”我的確是想知道原因,因為我聽說鬼這東西可以一見發財的,誰讓我窮呢?

  “那麼今天就住下!”江海繼續切香腸,“其實我也好奇,而且我自己住的時候沒有出現這麼多奇怪的事情。”

  “其實開始我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但是好象小木和紅影的感覺比較明顯。聽說能不能見到鬼和人的生辰八字有關,有些人比較容易見到,有些人不容易。”我把煎好的雞蛋盛出來,“出來個人端進去!”

  沒有人應聲。

  “聽見沒有?”我繼續叫,還是沒有人答應,我看看江海,我們不約而同的走出廚房,小木和紅影趴在桌子上,都沒有動。這一次我和江海可都覺得害怕了,我們躡手躡腳的走過去,發現小木和紅影居然都睡著了,沒有其他異狀。

  “這麼緊張,他們怎麼可能睡著呢?”江海問我。

  “叫醒他們?”

  “好吧!”江海搖著小木,“醒醒!吃宵夜了!”

  小木迷迷糊糊的抬起頭:“怎麼了?”

  “沒怎麼,吃宵夜了!”我推著紅影,“起來啊!”

  “不要!不要!”紅影突然大叫著,“別過來!別過來!”

  “紅影!”我們三個異口同聲。

  紅影身體一顫,驚醒過來,緊緊抱著我:“有個、有個男人,拿著刀,他說我害死了他老婆,他要殺了我!”

  “只是夢而已!”我安慰她,但我自己也在懷疑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僅僅是個夢而已。

  “我,”小木吞吞吐吐的,“我看見一個女人沒穿衣服躺在床上,周圍好多的血。”

  “難道,這曾經是什麼殺人案的現場嗎?”我打量著周圍,沒有什麼特別,普通的房子而已。

  “不知道!房東沒有提起。”江海回答。

  “他怎麼會提起?如果告訴你,你還會來住嗎?”小木站起身,“我看我們好是走吧!”

  “我想知道為什麼!”紅影瞪大了眼睛,“我記得那個男人的樣子!”

  “那好!”小木點頭,“今晚我們留下!”

  我們四個這時候都已經無心睡眠,吃了宵夜我們繼續麻將大戰,但是精力畢竟有限,時鐘過兩點的時候,我們都已經很困倦了。

  我倒在沙發裏,揉著眼睛:“太困了!”

  “出去涼快一下吧!”江海拉起我走去陽臺,我不禁想起停電的時候看見的那個梳頭的女人,我在陽臺上往那個窗口看去,我發現那個窗口連玻璃都沒有!即使現在是炎炎夏日,有人居住的屋子也不應該沒有玻璃啊!我問江海:“你見過對面那間房子裏的人嗎?”

  “沒有,”江海搖著頭,“那裏沒有人住。我聽說對面樓三樓以上都沒有人住。”

  “怎麼會?”我向上看去,果然三樓以上都沒有有人的跡象。

  “這是什麼?”小木突然在房間裏叫。

  我和江海回過頭,發現小木和紅影站在沙發旁邊,看著沙發後面。

  我們趕緊走過去,發現沙發後面的地上有一個貼著和門上的符咒一樣東西的紅漆木盒。

  “不能動!”紅影攔住江海伸出的手,“也許裏面封的就是鬼!”

  “天亮再說!”小木也退後一步,“我們收拾好東西,再開它!”

  “也許,打開它我們就可以知道結果。”江海看看我。

  說實話,我太好奇了,寧可危險我也想知道那裏面是什麼東西。

  江海終於伸手拿起那盒子:“很輕!”

  “也許是空的。”我說,但是我根本不相信那是空的。

  “別!”紅影驚叫,。

  就在她叫的?那江海已經打開了那盒子,一道紫光閃過,什麼也沒有發生,我們都安然無恙。

  我們面面相覷,也許一切都是我們胡思亂想的結果。天已經有些亮了!時間已經是三點半了。我們終於安心的東倒西歪的睡覺了。

  我夢見了那個梳頭的女人,她說:“謝謝,我們終於可以團聚了!”可是我並不知道她要和誰團聚。

  早晨我們醒來的時候第一時間收拾東西離開這裏,下樓的時候我們遇到街道的一位大媽。

  “小江,怎麼要搬走嗎?”大媽問。

  “是。”江海看著大媽,“您知道這樓裏有什麼事情發生過嗎?”

  “知道!”大媽搖搖頭,“他鬧你們了是不是?”

  “誰?”

  “二樓的小胡,就是你住的那間房子原來的主人。”大媽歎息,“挺好的孩子,喜歡對面樓崔家的二姑娘,可是他爸媽不同意,逼著他和那姑娘斷。”

  “後來呢?”

  “就斷了!和個很厲害的姑娘結了婚,這個媳婦看見崔家的姑娘就說些不三不四的話,後來就沒有見過那姑娘,她們家也搬了。”

  “後來……”

  “後來,小胡媳婦叫一幫壞人給糟蹋了了,身上捅了好幾刀,就死在那屋的床上!小胡一直瘋瘋顛顛的,有一天開煤氣自殺了。”大媽歎著氣,“他們家這房子就不該再往外租!”

  我們都沒有話,不知道這事情和昨晚的怪事有什麼關係。但是,江海說他再也不會來這片社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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